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系列报道（九）

       黄开仁，蒲江鹤山人，93岁，现居鹤山镇广定路。高中还没毕业的黄开仁，便投身抗战一线。期间，见证了八 路军朱德总司令与李家钰将军的合作抗战。李家钰受日军伏击壮烈殉国时，黄开仁正在将军身边，眼看与朱德部队联络的密码本就要落入日军之手时，黄开仁机智地 保护了密码本，保证了抗战部队的安全。

       如今回忆起当年出生入死的岁月，9旬高龄的黄开仁已经很少表现出激动，更多的是回归平淡生活的一份恬静。陈雨思 吴畏 本报记者 洪继东 文/图

       李家钰牺牲那一刻

       我就在他身边

       黄开仁曾任国民党第三十六集团军总司令李家钰总部机要室译电科上尉译电员。黄开仁和李家钰将军同为蒲江人，颇得将军信任。李家钰牺牲的那一刻，黄开仁伴随在 将军身边。日寇侵华，中华大地烽火连天，有志青年、壮志男儿纷纷投笔从戎，沙场报国。黄开仁见证了那段中国军民团结一心，共御外侮的光辉岁月。1944年 冬天黄开仁回到了四川。

       与老兵对话

       参加抗战

       此生无悔！

       记者：不满十八岁，你就放弃学业到抗战一线，当时的你为何有如此勇气？

       黄开仁：当时全国都这样，家国沦丧，焉有个人发展，尤其是我们年轻人，更是满怀报国情怀。去前线，与日本侵略者血战沙场，就是我们的选择。

       记者：亲历抗战，让你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黄开仁：团结一致，军民一心，共御外侮。在民族危难之际，中国人的血性被激发，在侵华日军面前表现出的英勇精神，至今还会浮现在我的梦中。参加抗战，此生无悔！

       记忆·同乡介绍

       经李家钰面试后 将我安排在总部工作

        “我正在成都读书，高中还没毕业，适逢李家钰到重庆去述职。回到成都后，将军就跟蒲江的同乡说，他要找同乡中有文化的青年到他的总部去工作，经过蒲江同乡的介绍，我和一个姓王的青年见到了将军，他简单面试了我们，就同意我们到他的总部去工作。”

       就这样，黄开仁开始了自己终生难忘的抗战经历。然而突然接到战报，李家钰要赶回部队，事态紧急不能带上黄开仁。“那个时候路上都没有多少车子，路况也不好，将军把我跟同乡交给负责补充兵源的营长，一起向前线开拔。”

       1939年正月间，黄开仁来到新繁管辖的崇义桥，住进了兵源补充营的营部。过了年，黄开仁随同新补充的五个新兵连从川陕路开始走，每一天走一个站，五六十里路。走到剑阁又接收了一批新兵，走了三四月的时间就到了宝鸡，在宝鸡坐上运兵的火车，往潼关进发。

        “潼关在黄河南岸，对面就是日本人占领的风陵渡，日军在那里用平射炮、机关枪可以攻击火车，所以白天火车都不敢过，只有夜晚火车才能通过，那个时候喊的‘闯关’，灯火全部要熄灭。走到郑州过了黄河铁桥，就改为步行到晋城。”

       到了晋城，李家钰把黄开仁分到他的机要室，当起了译电科当译电员。每天就像当学徒一样，请老同志带，学画码子，学翻译电报。

       记忆·朱总司令

       与朱德部队的联络密码本 李家钰交给了我保管

       “当 时，李家钰是三十六集团军的总司令，那个时候的集团军要管三个军，其中包括四十七军。”四十七军在山西的时候，第一仗是打山西长治、黎城、东阳关战役，部 队损失很大。那时李家钰就在那一带跟十八集团军接触，朱德总司令也跟李家钰见过面，刘伯承还来李家钰的部队教过游击战术。李家钰总部驻在晋城期间，朱德要 经过李家钰总部的白杨泉河到洛阳第一战区长官部开会，护送他的人员都化装成老百姓。李家钰听说后，立马派出一个连到白杨泉河去把他接到总部里来，朱德跟李 家钰两人长谈了一整夜，讲的尽是并肩联合作战的事情。

       “当时我们都是在很远的地方看，不准接近。临走的时候，朱德让随行人员跟李家钰把密码对好，方便日后联络。我记得他的密码本子是线装的，是土纸，扉页上书写有‘李总司令其相兄惠存’‘弟朱德敬约’的字样。”

       “密码本内说明了电台联络的时间啊、呼号啊那些，这是万万不能泄露的，它关系到抗战部队的联络安全。将军专门找我，叫我把它藏好，不要拿出来，只有必要时才能拿来联络，这个密码本在我这儿保管到了1944年。”

       记忆·危急时刻

       李家钰亲自战场指挥 让我们非战斗人员先走

       当时正在进行中原会战，日本人偷渡过黄河，黄河沿岸的守军没有注意，日军便占领了河南中牟县。4月底，就打到洛阳了，上级命令死守洛阳，洛阳原有守军十五军，又从李家钰指挥的十四军调了一个师过去。而此时，黄河北岸的日本人，已经在攻打李家钰四十七军驻防的黄河段了。

       一战区部队要经过李家钰的防地向后撤退，当时李家钰自告奋勇，向总部请命，断后掩护各友军经过他防地撤退。就这样，李家钰推迟撤退了数天，等一战区部队安全走了之后，李家钰才命令部队撤退。而此时，在李家钰部队周围已经出现了许多日军部队。

        “5月10日，日本人跟在我们后面追，走到一个地名叫和尚沟的地方，那是178师534团的驻地，团长叫彭仕复，是我们蒲江金花村的人。他就在那跟日本人发生了交火。总部看彭仕复部队那边的枪炮打得很急，李家钰就下令让我们去掩护他，把他的队伍拉过来向总部靠拢。”

       李家钰把总部的重机枪连、迫击炮营都拿来掩护彭仕复的那个团，他亲自在战场指挥炮咋个架设，机枪咋个架设，“他喊我们总部的非战斗人员先走。”当时总部几百 人，谁知道走到一座大山，山底有一个壕沟，部队刚走到那个壕沟头，就听到了山上的枪声。此时，李家钰快速赶来，喊警卫连派一个排，上刺刀冲上山去，山上的 伪军就作鸟兽散了。于是大家就跟着李家钰走，打打停停的，5月21日，走到了他阵亡的地方。

       记忆·最后作战

       李家钰阵亡的时候 我跟他是一路的

        “李家钰将军阵亡的时候，我跟他是一路的。我们是走到秦家坡去，都是山路，载他的车子也开不动了，只有一个滑竿，大家换班抬他。战役打响的时候，他立马从滑竿上跳下来奋勇指挥，不幸多处中弹，壮烈殉国，那天是1944年5月21日。”

       那天，李家钰上到山头，拿起望远镜四处查看，他说对面的山里头咋有人影在晃动，就让部队向对面喊话，对面山上答复说是游击队。为了保险，李家钰又派侦察队上 山去侦察，侦察队走到半山上就退下来了，报告李家钰山上都是戴钢盔的，还插了树枝伪装，一定是日本人。日本人把之前的178师放了过去，像是专门要对付李 家钰总部。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枪响，尽朝穿华达呢的军官打，当时李家钰中了几枪话都说不出了，他把钢笔拿出来写“104师”，意思是赶紧让104师来增援， 师字都没写完，炮弹又把他打倒了。看到李家钰没了气息，黄开仁迅速从崖上滚了下去。随后，日军开始搜山，抓捕李家钰总部的工作人员，搜寻重要文件。躲在山 崖里的黄开仁，看见日军向他们藏身的山崖逼近，其他同事用最快速度销毁着重要文件，黄开仁悄悄躲开众人，把朱德的密码本，埋到了土里……